西班牙首相訪華：中西關系穩中有升，對中歐關系也有積極作用
應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強邀請，西班牙首相桑切斯于9月8日至9月11日正式訪華。這也是桑切斯首相2023年3月出席博鰲亞洲論壇并正式訪問中國之后，時隔一年多再次開啟訪華之旅。
此前，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毛寧在主持例行記者會時表示：桑切斯首相訪華期間，習近平主席將同他會見，李強總理、趙樂際委員長將分別同他會談、會見，就雙邊關系和共同關心的問題交換意見。訪問期間，雙方還將共同舉辦中西論壇、兩國企業顧問委員會會議及商務論壇等活動。
從目前的行程安排來看，中西雙方將就一系列重要議題展開深入而務實的磋商。那么，其中有哪些議題特別值得關注？雙方各自呈現出怎樣的意向？這對未來中西關系乃至中歐關系又將產生怎樣的影響？
西班牙首相桑切斯。新華社 資料圖
經貿合作與人文交流是兩大重點
首先，基于各方報道及相關信息，有理由認為：推動中西兩國之間經貿合作更趨緊密，是桑切斯訪華期間的重點內容。西班牙《外交官》網站報道直截了當地指出“此次訪問將具有明顯的經濟性質”，并預計桑切斯將出席多場商務會議，包括中國-西班牙企業顧問委員會的會議。《外交官》網站的另一篇報道則以“繁忙的經濟議程”來描述桑切斯的中國之旅。北京外國語大學的崔洪建教授認為，經貿交流將是桑切斯來華會談的重點，特別是在制造業、基礎設施、新能源、綠色轉型等領域。關于這一判斷，路透社觀察到的細節提供了佐證，即西班牙貿易部副部長將陪同桑切斯訪華。
除了推進合作水平的提升之外，桑切斯此次訪問可能還有另一重目標，那就是消除或者緩解中歐經貿關系之中的某些障礙因素。路透社報道認為，桑切斯訪華正值中國與歐盟出現貿易爭端之際。歐盟委員會8月發布了對中國電動汽車征收反補貼稅的最終決定草案，將于10月進行投票。有觀察人士認為，西班牙的外交風格靈活務實，可以發揮居中協調的作用，促成中歐溝通渠道的順暢。
其次，推動兩國之間的人文交流，將是桑切斯訪華的又一重點內容。據《外交官》網站的報道，桑切斯將主持第九屆中國-西班牙論壇的開幕式。該論壇由西班牙中國理事基金會和中國人民對外友好協會主辦，得到兩國政府的支持，旨在為中國和西班牙社會各界人士建立對話平臺。中國人民對外友好協會公布的資料顯示，中西論壇的宗旨是促進兩國在政治、經濟、文化、科學、教育、體育、衛生、媒體、環保、社會、地方以及其它領域的交流與合作；推動中西兩國國家關系的不斷改善和加強；增進兩國人民之間的理解和信任，在對方國家樹立各自良好的形象；推動中國同歐洲以及拉丁美洲關系的進一步發展以及公正合理的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的建立。
另外，據西班牙塞萬提斯學院最近發布的消息，桑切斯首相將于9月10日為上海塞萬提斯學院揭幕。塞萬提斯學院是西班牙于1991年創建的公共機構，旨在促進西班牙語的教學、學習與使用，并為西班牙文化的國外傳播做出貢獻。繼2006年北京塞萬提斯學院成立之后，上海塞萬提斯學院是該機構在中國開設的第二個中心。對此，西班牙中國理事基金會評論道：此舉將使西班牙成為“第一個在中國擁有兩個文化中心的歐洲國家”。
雙方意向的匯合與共鳴
中西雙邊關系的良好態勢，得益于雙方持之以恒的共同努力，而非一朝一夕之功。無論是經貿合作的拓展，還是人文交流的深化，都反映了雙方意向的匯合與共鳴。或者說，這些互動其實是一面透鏡，折射出雙方在價值觀及利益層面的契合之處。
以經貿領域而論，中西兩國在維護開放的世界經濟體系、促成高水平且可持續的國際經濟合作方面，存在著相當程度的共識。一方面，在擴大國際合作中提升開放能力、建設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是中國的既定方針。這意味著中國不僅重視與志同道合的伙伴之間的經濟紐帶，同時也愿意不斷提升開放水平，為雙邊及多邊合作創造更好的環境和條件。另一方面，正如西班牙外交部國務秘書馬丁內斯今年6月在與中國外交部副部長鄧勵會談時指出的，西班牙主張開放經濟和自由貿易，高度重視發展對華關系，希望加強兩國高層交往，強化貿易投資、綠色能源、醫療衛生、人文教育合作。
正是在這種友善氛圍的推動下，中西經貿合作取得了長足進展。數據顯示，近年來中國與西班牙的雙邊貿易不斷增長，從2020年的379億美元提升至2023年的486億美元，增幅達28.23%。中國目前已成為西班牙在歐盟外的第一大貿易伙伴。西班牙參加了過去六屆進博會。平均每屆進博會參展企業47家，參展總面積達2.5萬平方米，位居前列。中國駐西班牙大使姚敬在《西班牙報》撰文指出，中國奇瑞汽車與西班牙埃布羅公司今年4月在巴塞羅那設立合資企業，共同開發電動汽車，預計未來五年內有望將產能擴大至15萬輛，為當地創造上千個直接就業機會。
以人文領域而論，中西均有意推動彼此之間的文化交流、文明互鑒，為促進相互理解與尊重創造良好氛圍。中國相信“國之交在于民相親，民相親在于心相通”。在這一理解的基礎上，中國致力于推動兩國民眾相知相親，為中西友好事業注入活力。作為“感知中國”走進西班牙系列文化活動之一，今年6月在西班牙塞維利亞舉行的“2024西班牙中國文學周”即是一例，旨在以文學為媒介加強中西兩國文化交流。截至今年7月，西班牙共設有9所孔子學院。兩國建有30對友好省市關系。
站在西班牙的角度來看，文化交流是在全球范圍內提升本國形象及影響力的重要途徑。西班牙力圖整合政治、經濟、文體、教育、藝術等多方面積極因素，努力打造國家品牌，成為“具有全球存在的中等強國”。這也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西班牙何以如此重視上海塞萬提斯學院的成立。用《外交官》網站報道的話說，“開設這個新中心是西班牙長期以來的愿望”。
中西及中歐關系前瞻
無論對中西兩國關系還是對中歐關系而言，桑切斯首相的再度訪華應該都是利好消息。
明年是中西建立全面戰略伙伴關系20周年。桑切斯的來訪，無疑將推動中西雙邊關系取得新進展，促成進一步落實兩國領導人的重要共識。西班牙埃爾卡諾皇家研究所近期的一項研究指出，西班牙官方對中國的立場是：脫鉤是極其困難并且不可取的，去風險不應該導致保護主義的螺旋式上升。西班牙認為降低風險有其必要性，但反對針對中國的零和式思維；相信與中國的貿易及投資能夠為兩國乃至歐盟帶來積極成果。
這一積極務實的態度，自有其社會基礎。根據歐洲對外關系委員會的調研，大多數西班牙人（51%）認為中國是必要的合作伙伴，僅有22%的人認為中國是競爭對手。正如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外交部長王毅在結束出席第60屆慕尼黑安全會議并訪問西班牙、法國后接受媒體采訪時所言，“西班牙是中國在歐洲值得信賴的好朋友，也是互惠開放的好伙伴。”
作為經濟總量居歐盟第4位、世界第15位的發達工業國家，西班牙在歐盟內部有著重要影響力。中西雙邊關系穩中有升，勢必對中歐關系起到積極正向的作用。西班牙知名中國問題專家胡里奧·里奧斯認為，“長期以來，西方對中國存在很大誤解，尤其是在中國的戰略意圖方面更是習慣張冠李戴。”他指出，“很明確的一點是，我們不可能把中國撇在一邊去治理這個世界。”這樣的評價可謂公允之論。從這一意義上說，中西乃至中歐之間的相互理解與尊重，不僅關乎中國、西班牙與歐盟，更關乎全球治理的未來。
（孫伊然，上海社會科學院世界經濟研究所研究員）